“叮咚”,门铃响了。在厅内谈话的爸妈浑身一颤,一个一把抄起桌上的酒精喷瓶,一个伸手就够篮里的口罩。全副武装拉开木门应一句:“你放在门口吧。”
铁门外快递小哥的面孔模糊不清,只知道那红黑的身影明显地顿了一下,冠状病毒肆虐的白色恐怖顿时把人包裹得透不过气来。
“好”。电梯关门的声音在走道响起,爸爸小心的拉开一条门缝,拿着酒精瓶对着箱子就是一阵猛喷,妈妈则不忘转头对我和妹妹谆谆教诲:“现在要小心,先前有快递员查出了感染。”
我叹了口气,在严峻的疫情下,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如此的脆弱。父母说是以防万一,可是任谁都能听出其间浓浓的忌惮。彼此的怀疑似乎是这个寒假比疫情更让人寒心的事情,更况且我还记得小时把钥匙插在门上忘拔,还是快递哥哥提醒了我。又想到现在他们为大伙的居家物资奔波,为生命奔波,却只换来了冰冷冷的提防,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愧疚,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。
可我又能做什么呢?眼角瞟见屋里的一箱牛奶,我顿时心生一念,不如提前温好牛奶放门口吧。
这天,又有快递上门,趁着爸爸接电话:“在家,送过来吧”蹑手蹑脚抽了一盒牛奶,浸在泡好热水的盆子里。牛奶盒悠悠地浮上来,便伸手把它点下去,忍不住 一会儿看一下钟,我暗暗祈祷这位快递小哥可走慢点,不然牛奶可怎么温?不安之下风声鹤唳,似乎每一声轻响都是电梯开门,每一阵脚步都从屋外传来。急得直跳脚,对着水盆念起咒语:“快点温快点温……”
又过了一会儿,摸摸牛奶盒,似乎可以了,急急扯了张纸条,匆匆写下“送给你,辛苦了”的字,我赶紧冲到厅去,又急急刹住了车,轻悄悄走到门前。打开门,将牛奶压着字条塞了出去。
“叮咚”,铃响如约而至,跑去观望,依旧是口罩酒精严阵以待,我心里的不安却好似消减了。“你放在门口吧”红黑的身影缓缓弯下,却在看到地上时顿住了。隐隐绰绰间一个绿色的盒子被拾了起来,模模糊糊的“谢谢”传到后厅。父母莫名其妙,我却高兴地跳了起来,低低的一声传到耳里,像是被放大了千倍,隆隆地响着。几日积攒的诸多纠结顿时一扫而空。我有些了然,父母的做法没有错,大家的做法也是常理,只是特殊应对之余,还是有能缓和的,即使我一个初中生也能做的。那就是尽一份力,传递一份关怀,不信任的疑云也自然被冲淡了。隔离病毒,但不隔离温暖,这就是诸多人所呐喊的吧。
趴在阳台,一个红黑的身影自楼下走出,似乎正拿着一个绿色的盒子翻倒着看着,我顿时俏皮地笑了。